"窮桑洽動"真的很可愛啊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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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有深厚功夫底子的軍人,雖然肩膀傷勢不輕,
但經文母這位曾聲名遠播的宮廷女醫悉心照顧,
清醒過來兩三天後文星伊便能在伺候她的僕人幫助下,穿上衣服走動。
礙於文母要求,文星伊聽話的接受安排,
在寢房內安分的待上整整一週接受治療,原因無他,
自從事件發生後,文星伊白天隔三岔五就會出現心口疼痛的症狀,
文母自己也找不出具體原因,而晚上入睡後又經常夢見似曾相識的夢境,
聽見相同的聲音,看見相同的隧道,最後總是在燥熱難耐中清醒。
文父知曉這個狀況,
思前想後決定破例讓鄭輝人、金容仙兩人輪流在夜間陪著,
有不舒服的情形好就近有人照顧。
在家中休養這幾天,安家老爺子雖然有想要來探視愛徒,
文母卻難得不顧世家交情的強硬回絕,
表達她對於文星伊因為非軍人職責的京城命案鬧出不小傷情的不滿。
「少主,換藥的時間到了。」,
大清早,金容仙已經先起床去外頭拿了每日該給文星伊換的草藥,
接著來到床邊,溫柔的喚醒還在睡眠中的她。
說也奇怪,只要有金容仙陪在身邊的夜晚,
似乎文星伊就能睡的比較安穩,
感覺到金容仙坐上床沿,一隻冰涼的手馬上握住她的手腕,
文星伊睜開雙眼,若有所思般沉静的看著她,
── ……
「恩…怎麼了?」,
金容仙不明所以的回問,
「……今天,跟我一起出門好嗎?」,
「…恩。」,
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文星伊會提出這樣的要求,
但金容仙依舊順從的點點頭表示同意,
「還是先換藥吧。」。
小心避過傷口掀開文星伊裡衣,文母巧手縫合的成效非常好,
加以草藥輔助,原先紅腫熱痛的外顯表現已經消退很多。
文星伊在換藥的過程不曾吭過一聲疼痛,無形中減少金容仙緊張的感覺,
換好藥後,天色也漸漸亮了,文府後院圈養的雞群準時開始鳴叫,
鄭輝人分秒不差端著早膳進房,
「少主,您這是要去哪?夫人交待您還要多休養幾天呀…」,
手中大盤子還沒放下,就發現金容仙已經在幫文星伊更衣束髮,
茶几旁還擺著她隨身佩帶的寶劍及羽林探子隊的頭巾,
看這態勢也知道顯然等會吃過飯就要外出,
「事件都過去七天了,惠仁哥那完全沒有消息,我再不出門復工是不行了。」,
「可是…」,
「先別說這個,有件事情要問問妳們倆,一起吃早飯吧~」,
自行作了衣著最後的整理,
天色尚未大明三人即一同坐下準備開啟新的一天。
「妳們那天晚上,蒙面人闖入時,有沒有聽到一聲,細微的鈴響聲?」,
文星伊拿著碗筷一邊給兩個姐妹夾菜,
一邊要她們回憶一下當天事發前的記憶,
她老是覺得自己別院的僕人不可以吃不飽,
所以總要給她們多放上幾片肉才能心滿意足開始吃自己的飯菜,
「少主是不是說……曉惠小姐倒下前的時候?」,
「沒錯。」,
金容仙歪著頭想了一會,很快就記起事件發生前當下確實有聽見鈴聲,
隨後窗戶才被擊破,
「有,我有聽見。」。
「有嗎?」,
鄭輝人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,
「那一聲鈴響後,我並沒有看到曉惠被任何暗器攻擊,
但她確實被攻擊了,也倒下了,我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,
好像是什麼江湖幻術一樣的手法,
只是我現在沒有概念是如何辦到的。」,
感受到自己所知有限的困窘,文星伊皺緊眉頭隱忍著內心的焦慮,
想著該如何把案子繼續辦下去,
「我雖然沒有聽見鈴聲,但少主說的確實不錯,
曉惠被送回周府前是我在旁邊守著,她的身上完全沒有外傷。」,
「恩……」,
── 如果這群歹徒真的跟命案有關,受害宮女大概都是被用這樣的方式帶走的……
「好了,我吃到這,先去看看龍蕭,妳們繼續,容仙我在馬棚等妳。」,
「少主要帶容仙出門?」,
鄭輝人訝異的抬起頭,不過得到的是文星伊拐了彎大笑回應,
「傻瓜…我娘那兒可只有妳能幫我應付著呀~」,
「那少主得告訴我妳今天要去哪~免得夫人問起我答不出來~」,
「刑部,我會先去刑部一趟。」,
「那……這個給妳,路上帶著吧。」,
愣愣的接過鄭輝人塞給她的布包,
從表面就能感覺到裡面裝的東西尚有餘溫,
「這是什麼?」,
一聲傻氣的提問惹得一旁的金容仙忍不住輕笑出來,
「是我請輝人給您準備的飯團,我想輝人是勸不住您,
乾脆給您帶上糧食,別餓著了比較好。」,
兩人貼心著想的行為令文星伊有些感動,
她默默收起這一袋子的食物,抿了抿唇,害羞的擠出一句,
「那我先去馬棚,輝人我娘那就麻煩妳應付一下。」,
「知道了~」。
幾日不見,龍蕭依舊精神奕奕的昂首歡迎文星伊,
不過對於今天要多載一個乘客似乎稍有不滿,
在京城街道上行走,今天出門不在喬裝尋常百姓,
頭上還綁著羽林軍探子隊專有的頭巾,使得她暢行無阻的抵達刑部。
「……神探隊隊長安惠仁在否?」,
「啊…文隊長,在、在,您稍等一下,我去給您通報。」,
歷經幾天前的大事件後,文星伊的威名傳遍刑部上下,
守門的小捕快一見是本尊來訪,不敢怠慢立刻跑進去裡面稟告,
不一會兒便有另一位看來是安惠仁的部下出來迎接,
「妳在這等我,我事情辦好就回來。」,
「恩。」,
離開前特別囑付守門的小捕快幫忙照看金容仙,
這才跟著安惠仁的部屬,下到刑部地下的大牢區域。
「呃…不要…不要…求求您……啊!──」,
老遠就聽到最深處的牢房,傳來尖銳卻模糊不清的慘叫聲,
烙鐵滋滋作響及陣陣血腥味傳來,
被逮著的那個蒙面客這些天恐怕經歷了嚴酷慘烈的刑求,
「你說還是不說,都五天了,老子沒空繼續陪你玩花樣!
誠實招供我有辦法保你性命,就看你一念之間!」,
踏進黑暗的牢房內,
可以看見安惠仁正在審問的對象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,
披頭散髮被五花大綁掛在十字刑柱上,
囚衣破損的十分厲害顯然已經被鞭刑伺候過,
全身濕漉漉的看來才剛被水潑醒,為了避免人犯咬舌自盡,
上刑前還在他嘴裡塞入白布套住。
「好了哥…你這樣拷打下去問不出東西的…別把人弄死了~」,
「喔?你來啦?我們家老頭子說要去探望你卻吃了閉門羹,
看來阿姨這次很生我的氣啊~哈哈…」,
安惠仁回頭見到是沒消沒息數日的文星伊終於現身刑部,
起身先問候一下,
「沒什麼…你就不要跟我娘計較……這傢伙就是那天你逮到的人?」,
「對啊……那天暫時封城後不多久就在城門附近抓到人…
但這渾蛋嘴巴很硬,問他到底是什麼人派他們來劫殺宮女,
怎樣都不肯說…」,
「……那天逮著時他穿著的衣物還留著嗎?」,
「有是有…但有什麼值得看的嗎?」,
安惠仁被問的不明所以,
但仍然指示一旁守著囚犯的部下去外頭把當天的衣著拿進來,
攤在桌上給文星伊研究,
「……這人不是領頭的,你問他當然啥都搞不清楚。」,
當天僅僅她跟這群人正面遭遇,
觀察入微的文星伊自然記得那位領頭蒙面客衣著與眼前這套的不同。
「…我來跟他談看看…你們先出去一下。」,
「…好吧…」,
問了五天也沒逼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,
既然當天在現場的得力助手已經歸隊,
耐性被消磨殆盡的安惠仁沒多想太久便欣然讓文星伊接手審問。
文星伊先讓神探隊隊員將眼前囚犯嘴上的白布撤下,
拿走放在一旁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驚悚的烙鐵,
這才坐到椅子上,思索著該怎麼套出情報。
「你…是怎麼進到這個教團裡的?」,
囚犯聽見文星伊的問話,有些驚訝的抬起頭,
從原先絕望的情緒漸漸轉變成欲言又止的模樣,
「我知道你當天是在無意識的情形下參與了攻擊,
但這並不能改變你犯罪的事實,所以你如果想活命,
最好配合一點,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任何線索。」,
「……官爺,是怎麼知曉我們有一個教團?」,
── 上鉤了…
「因為你的服裝上並沒有一塊特殊的玉珮,
但你們手上都掛著一樣的念珠,我想你不是領頭的那位。」,
文星伊只是用有限的線索作出一個可能的推斷,每想到竟然歪打正著,
按下內心的欣喜,她面無表情的繼續問話,
「我只是一個剛入門的教徒……我真的不清楚到底教主是誰…
小人是一屆農夫,沒讀書也不識一個大字,上有老母下有一雙兒女要撫養,
今年西部乾旱收成不好,正巧有一個自稱磐石教的宣達使者路過我們村落,
又發給我們神奇的種子,種下去沒多久即可收成,
我們都以為是高人來相助,
使者也以派五個人入教為條件,
給了村落一群青年大量種子保證全村不會餓死,
我便是五人其中之一…」。
「……我看你的身手不像一屆農夫的樣子啊?……
難道入教後還有人傳你們功夫?」,
「……」,
見對方一副恐懼而說不出口的模樣,文星伊瞇起雙眼翹起二郎腿,
腦袋飛快運轉過後決定加碼利誘一番,
冀望能從眼前的囚犯探出她聽見的鈴聲到底是怎麼回事,
「我說過的吧,我能說動刑部保你性命,
端看你給我的情報是否讓我滿意…」,
「……使者擅使一種吊掛鈴鐺的鋼線武器,
我們要行動前都是聽到一聲鈴響,便進入沒有記憶的狀態,
過往經常醒來都在荒郊野外…」,
── 顯然這個是沒跟上逃跑隊伍的三腳貓……
文星伊下了這樣的推斷,然而還有一件事情是讓她更在意的,
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,我想你也不會知道為什麼要劫殺宮女,
但你總該知道…做案選擇對象是怎麼產生的吧?」,
「……我只知道…使者是依照鈴響後哪個宮女倒下就帶走她…」,
「……劫走宮女後為什麼要放血殺人?」,
「…使者說這是為了一個偉大的計畫的犧牲……」,
「……最後問你,你的老家在哪?」,
「……京城外西面巢山。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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